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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罗埠的潮水人家

作者: 陈祥胜 来源:中国海洋报 时间:2018-09-05 打印本页

  外罗埠位于雷州半岛徐闻县的东部海岸,是外罗港湾畔的一个古埠。几百年来,那里的人们以船为家,以渔为生,沿袭着传统的渔家生活。

  生于斯长于斯,作者始终眷恋家乡的那片海。回乡几日,他看到了渔民的坚守与传承,也体会到古埠渔家生活的变迁。——编者


  生在渔村,长在海岛,家乡始终是内心深处最长的牵挂。许是故土难离,总想着能随船出海捕鱼,重拾少年时代的旧梦。想不到,几个朋友也有相同的心思,于是初秋时节,一行人径奔徐闻县外罗埠。

  外罗港是国家二级渔港,整个外罗港埠似小半岛伸入南中国海,港湾呈狭长的半圆弧形,可供千艘渔船停泊。故地重游,从一碗早饭开始。

  与接头的乡亲一见面,就被带到位于码头附近的一家小饭馆。刚过7点,饭馆就摆好了门面,灶台旁的玻璃柜里,吊挂着猪肉、排骨等熟食。餐桌刀砧旁,还有一个个碟子,盛放着白切鸡、烧鸭、猪肚、粉肠以及几样蔬菜。旁边的大盆里盛着白米粥、番薯粥,任由食客舀取。一大早就吃得这么丰富,午饭和晚饭是不是更讲究呢?同行的乡亲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,道出了原委。在外罗埠,渔民的早餐和午餐、晚餐一样重要。因为以深海作业居多,渔民在船上要从事繁重的体力活,体能消耗特别大。而且出海捕鱼,颠簸之中哪有固定的饭点,所以早餐必须吃好、吃饱,才有力气保证海上作业。


  早餐当作正餐吃,让我们看到了渔民生活的一个侧面。夫妻双双出海打鱼,更让我们窥见了传统的渔家风情。

  跟着出海的这艘渔船,吨位7吨左右,船工是一对夫妇。丈夫阿弄掌舵,主要担负着起网、收网等重活,妻子阿珠主要协助丈夫在起网时搬桶挪盆、盛放海鲜、拣选和分类海鲜、清洁船舱,并且还要上岸,挑鱼货到农贸市场出售。这些活儿干起来并不轻省。

  以往,起网最吃力,拉绳时间长了,渔民的手上结满了厚厚的茧,手指基部的厚茧连成一片。如今,船头安装了柴油机,带动圆筒慢慢旋转,拉网的粗绳通过旋转的圆筒牵引上来,无需人力拉网了。

  起网时,阿弄坐在船艏,看着旋转圆筒将海底的网慢慢地卷拉上来,他只需将拉网的长绳卷放好就行了。长绳将渔网拉到船边时,他在船旁卧倒,一只手紧抓船舷,另一只手将一根绳子探到网底,套着整张渔网,再用力拉到船上。干这种活儿,非得体魄健壮者不可。

  在外罗埠,小船近海作业多是夫妻搭档。出海捕鱼日晒雨淋,经风受浪,得有一股子吃苦耐劳的精神。天长日久的船上劳作,夫妻间配合得非常默契,一个眼神,一个手势,无需过多言语,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,这种“渔民的爱”,质朴而厚重。

  长期的海上生活,饱受阳光和紫外线的照射,阿弄黝黑的皮肤、古铜色的脸庞、矫健的身姿,戴上竹篾编织的斗笠,一看就是一副闯荡海疆的渔民形象。

  同船出海收放网,夫妻双双把家还,外罗埠这种夫妻船作业的情景,或许会在年青一代消失。如今,渔民的孩子读书毕业后,都不愿继承祖辈的这份职业,他们更乐意自主创业,或者外出打工。与几位渔民交谈时了解到,他们的子辈“身在渔港、心系四方”,祖辈留下来的这张渔网,拴不住他们的手脚,也留不住年轻人那颗要走出去的心。

  出海捕鱼得看潮水,潮水与农历密切相关。与渔民打交道,必须讲农历。如果约他们办事,公历与农历都得说清楚,否则容易弄错日期,闹出笑话。

  外罗埠这片海,是半日潮。渔民出海捕鱼,每月可赶两轮潮水。以农历初一和十五这两天为基准,前后各延伸4天,就是出海捕鱼的日子。其他日子,船靠码头,渔民上岸。一个月出海两个周期,每个周期约9天,加起来约有18天。

  潮水就是命令,指挥着耕海人的行动。在外罗埠,渔民的生活顺潮而动,不分日夜,既没有农业生产那么规律,也不像工厂车间按部就班。笔者的一位发小,是外罗埠的一位老渔民。8月25日(农历七月十五)傍晚与他通电话时,他正准备出海事宜,无法见面。当晚10点,他驾船到外海捕捞,凌晨3点多才回到渔港。待卖了鱼货,回到家时已是凌晨5点了。次日见到他时,还是一脸的疲倦。聊天时方知,这趟出海往返5个多小时,收入2100多元。捕捞的海鲜,很快就能销售出去。在外罗埠,只要有渔船靠岸,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,一天24小时,都有收购者全天等候,“只愁鱼虾少,不愁卖不出”。而且,为渔货购销服务的行业,诸如冰库、餐饮、运输、物流等,一样都不少,产业也由过去的单一捕捞向海洋渔业产品加工等多种产业发展。

  潮起潮落,周而复始,外罗埠以船、以海、以港为生,无论是传统的渔业,还是渔家人的生活,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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